当前位置: 缝纫机 >> 缝纫机资源 >> 重庆有一个闲置的地方,能在那里活捉时
想家
重庆北碚以北,有一个地方叫三汇坝,三汇坝里有一个地方叫矿院,是曾经的中国矿业大学旧址。
矿院那里曾是天府矿务局第十工程处和芙蓉矿务局第五工程处的驻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那里人烟稠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然而自二十一世纪开始,随着厂矿改制,经济转型,人们陆续迁出该地,矿院便慢慢陷入了沉寂。
因为地处“偏远”,人去楼空后留下的土地并没有多大的开发价值。矿院便一直闲置,保持着原来的样子。除了缺少照顾的环境有了沧桑的痕迹。
我知道自己很幸运,只要我想起过去,便会有一个从前的地方等我归去。就像垂垂老矣的父母,还像小时候那样唤我乳名。
我知道自己很保守,无论野心勃勃到怎样“天怒人怨”的地步,内心的孤独总有个原来的地方怜悯安抚。
我可以不戴着面具,不假装微笑;我可以哭得像笑一样,或者理所当然地成为嚣张单纯的男孩,而不必小心试探世界对我做何观感。
但我不常回去。熟悉的人都在漂亮的城市里拼搏着老去,我得像他们一样,张罗着与时俱进。
但我下意识地想对抗光阴的无情。岁月以改变来塑造我们,我偏要守护自己不变的固执。
家想家就回去看看。只有足够幸运的人,才回得到出发的地点。在青苔不请自来的房间,梦见实践了的明天。
旧游
从重庆主城开车,沿渝合高速过北碚,转渝广高速,在三汇坝下道,穿过小镇城区,开上从前的运煤老路,在年久失修的道路上颠簸十来分钟,便来到了矿院大门。
车子可以一直开到五处的灯光球场上。
灯光球场相当安静。昔日常常坐满观众的阶梯式看台野草当道。失去照料的数不清的树木在一栋栋石头楼房间放肆地生长。
当年的小鸟藏在树荫里鸣叫,多年前的阳光泛着激动之光,将天地旧貌在眼中心里有条不紊地播放。
工人俱乐部里依然飘着廉价的茶香,老态龙钟的打铁匠端着烟熏火燎的茶缸,“羞涩”地张望;满头花发的大娘斜靠在陈旧的竹椅上,眼神空洞地守着天桥。
笔直的青杠树没有衰老,只是比过去更加强壮。剧毒的夹竹桃还是花开带俏,站在水泥都生了锈的小路边,嘲笑着时间。
窗有丝恍惚的感觉,像清风盘旋心田。那个旧时胆怯又无法无天的孩子,静悄悄回来。
只是他站过的窗户后面,已经没有可供隐藏的窗帘。可惜再也无法随心所欲地偷窥,窈窕的邻家女孩。
墙壁上自由的绿藤,多像儿时的心事,失去规范的限制,便能将颓废的光景编写成一首生机勃勃的诗。
跨过天桥,在昏暗的楼道里辨认方向,有几缕紊动着灰尘的光线指引着我们向从前下脚。
木质老门上古老的暗锁锁住了时光。在掏出钥匙打开它之前,得先把装回忆的“口袋”准备好。
回忆之光无声无息推开古老的门,并没有什么东西想要逃离。许多细琐的往昔便在蒙满灰尘的日常旧物上闪烁着回忆之光。
老式缝纫机的机头并没有收起,只要勤劳的母亲坐过去,就依然有新衣服出品;墙上的挂历还是离开那天的日期,那上头的风景,我们在过去的某一天里已经亲身经历;蒙着红布的录音机绝对镫亮如新,从整齐排列的四大天王的磁带中挑一盘放进去,那些年风靡大陆的旋律必定会再一次响起。
厨房里的水龙头依然还放得出水,曾经稀奇的电磁炉结束了炒菜的使命,碗橱内一摞摞的瓷碗不再摆上实木的桌子,但它们盛过的饭菜,突然就在记忆里传出香气…
堆满杂物的床铺再也不会有人躺上去,墙角叠放的《童话大王》《少年文艺》,已不再执行助人成长的使命。
但是,它们是时光的合集!那些依附在它们之上的时光印记,鲜活地抽象成心中的肯定与惊喜,缓慢却坚决地把过去的我与今天的自己合而为一!
归去
我在房间里凝视曾经的自己。在回忆的缓流中念头通达的“摸鱼”。
我从不认为我失去了什么东西,我只是闲置了自己的过去。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回来,在喧嚣纷扰的都市之外,阅读自己不算精彩但真实的故事。
归去我锁好房门,又将归去。
在绵延的石梯上,在黄桷树宽阔的浓荫里,一步一步走向明天的“波诡云谲”;但我心头有底,我的心就是个容器,装着被“活捉”的时光。
它们,其实一直都是我从容生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