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缝纫机 >> 缝纫机介绍 >> 诸城尚德民俗博物馆采访记
近几年,参观过一些地方的多家民俗博物馆,但藏品最丰富的,还是诸城的尚德民俗博物馆。
尚德民俗博物馆,位于诸城市舜王街道的尚沟河村。舜王街道,原为“万家庄镇”,相传,中华道德文化的始祖舜帝生于此地的诸冯村,因此,年行政区划改置为“街道”时,就叫“舜王”街道了。在尚沟河村附近,有一条河流,名叫尚沟河,流经此处注入潍河,这可能就是村庄名称的来历吧。
尚沟河村,离诸城中心城区不远,约十余公里。从西外环路进入箭桥路,西行几公里,右拐向北,有二公里左右即可到达。
尚德民俗博物馆在尚沟河村前的东头。这是一个大院,大院门口的南边,隔着一条土路,在绿树掩映之中,有块不大的竖牌,上面写着“民俗博物馆”几个字。牌子不是很显眼,不注意的话,很容易看不到。
我到达时,博物馆馆长袁增海骑着一辆三轮车,从大门口驶出。他把三轮车停在路边,与我攀谈起来。
他今年54岁,经营着大院里的那家小企业,还种着五亩地。可以说,他的身份是农民,但他既搞企业,也种地,还把很大的精力投入到了民俗博物馆中去了。
我问:“你为什么要搞这个民俗博物馆?”他说:“兴趣和责任罢了。我的祖辈和父辈都识几个字,也爱好收藏,我也就受到影响,从几十年前就开始搞收藏,现在馆里的藏品有一万多件了。有些老物件,现在再不抢救,就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
“为什么叫‘尚德’民俗博物馆?”我又问。
“起名字的时候,征求了一些人的意见,有人建议用我的名字来命名,我没有同意。人生在世,转眼就是百年,无所谓在人的名字上留下什么痕迹。这些文物,现在看起来是我的,但将来一定是社会的,是国家的。起名‘尚德’,村名里有个‘尚’字,另有‘崇尚’之意。崇尚道德,做有道德之人,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的优良传统。”他解释道。
我竖起大拇指,笑着说:“袁馆长,有大格局!”
袁增海指了指路边上的一块区域:“咱就先从室外的展区开始看吧。”“怎么也行,我跟着你。”我说。
来之前,我就听说,他的民俗博物馆,除几个大展厅外,还有在室外的展区。袁馆长说:“外面的这些,多是些大件,不适合在室内存放,并且日晒雨淋也问题不大。”
我粗略看了一下,这片区域,用竹杆斜插编织的透露墙围了起来,里面有多台老式拖拉机,还有马车、地排车、石磨、石碾、水车、牲口石槽之类。
走到一台老旧拖拉机前,袁馆长说:“这台设备,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产的,别看老,还能开动。”说完,他拿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说:“这是我开着在田间路上的视频。”我听见,手机里还传出了机器轰鸣的声音。
紧挨着的是两台水车,一台是转圈式的,另一台是手摇式的。转圈式的那种我过去见过,小时候,生产队的菜园里,用毛驴拉着整天转,水源源不断地流到瓜菜地里。
“这水车还能用吗?”我问。
“能用。”袁馆长随即用手抓住那台手摇式的把柄,一圈一圈地摇,水果然“哗哗”地淌了出来。我试了一下,不用使劲,很轻松地就能摇动起来。
那些石制牲口食槽,大约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东西。我记得小时候,到生产队的饲养棚里,看见牲口拴了一溜,喂料的这种石槽也摆了一溜。
参观完室外的,袁馆长领我进入大院。大院的西侧,有一座大车间样式的建筑,门口上面有块匾额,写着:“尚德民俗博物馆。”门口的一侧的墙上,挂着好几块方形的牌子,有“潍坊市科普教育基地”、“潍坊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示基地”、“诸城市关心下一代教育基地”,等等。进馆的时候,袁馆长说:“这些展厅,都是用过去的企业车间改建的。”
进了门,南侧的墙上,装裱着一幅书法作品:“把古事重新说起,将旧物再叙从头。”袁馆长说:“这是我老师写的,鼓励我的。”
展厅没有类别的标识,但从展出的内容看,大致有三个区域:文档资料、生活用品和生产工具。袁馆长说:“原来厅里还有许多的老旧音像器材,因为太多了,我在大院的东面又专门设了一个音像展厅。”
在文档资料厅的门口上方,“博古通今”几个大字韵味十足。书架上的书籍资料琳琅满目,以旧书为主,也有当代和现代的文史资料。但从内容来看,这些文档资料,都是与诸城有关的。袁馆长边走边对我说:“这个展厅,我的定位是‘诸城人,诸城事,诸城书’,凡纳入展出的,一定是与诸城相关的书籍资料。”另外,还有一些老照片、小人书、票据证件、契约之类的老物件。
我看到,有一些清末民国时期的地契、房契、婚契等。在一份婚契前,我驻足仔细端详,大红纸,并没有多少褪色,上面有主婚人、证婚人的签名和按的手印。袁馆长开玩笑地说:“当时,这种契书,比现在民政局发的证还管用。出了问题,是要受族规家法惩处的。”
展柜上,还有一份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扫盲结业证书”,上面有区长和扫盲校长的签名和盖章。这使我想到新中国成立后,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的大规模的扫盲运动,这使数亿人脱离了“睁眼瞎”的束缚,做了新时代的主人。袁馆长指着靠展柜立着的一块牌子:“读书识字太重要了。这块‘全民阅读示范基地’的牌子,是今年四月份刚颁发下来的。”
刚浏览完文档资料厅时,袁馆长从用桌布遮着的长条桌下面,拖出一个纸箱,满箱的装订好的档案资料。我有些意外:“这不是相关部门的历史档案吗?怎么弄到的?”袁馆长说:“当年他们搬家的时候,当废品卖给收废纸的了,被我知道情况后,抢救出来了。”
在生活资料厅里,什么盆盆罐罐、升斗容器、钟表灯具、缝纫编织、老旧家具,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里没有的。”袁馆长指着一个卖烧肉的木制盒子说:“许多旧物件,放射着智慧的光芒。比如说这个盒子,是过去专门卖烧肉的用的,它的盖子取下来,可当做切割烧肉的案板用,盖上去就是盖子。盒子的一头有个隔开的小空间,是放钱用的,谁买了烧肉,自己把钱放进去,不用卖肉的再用油腻的手去数钱。”
展厅里有台风箱,就是过去农村里使的叫“风掀”的那个东西,里面有个用鸡毛缠绕的可推拉的物件。袁馆长说:“这个风箱,上了岁数的人都知道,是做饭时烧火吹风用的。有的小朋友来参观,总是问鸡毛件是干什么用的。这个部件,诸城这边叫‘毛头板’,它的设计很科学,起“活塞”的作用,无论推还是拉,都能鼓风。只是许多人不知道,它的出风口处,还有个木制的一开一闭的活动页片,俗称‘舌头’。”
在生产资料展厅里,过去生产队里和家庭中使用的农具,什么“杈耙扫帚扬场锨”,一应俱全,在生产资料厅的最里边,有个模拟的民居。里面,用当年的旧报纸糊墙,搭着北方典型的土炕,窗户用白纸封着,窗户的下端,是个可以向上卷起的小窗口,窗户的边缘贴着漂亮的窗花。袁馆长说:“这个,原先没有,是去年新增设的,这种布局,也是民俗的一部分。”
我想,这可能只是利用了这块空间罢了,它应该不属于生产资料的范畴。
走出民俗馆的主馆,在大院的对面,有一个专题的音像厅,叫“百年音像厅”。这是近年新布展的,展出的是老旧的照相器材,电影放映器材和音响器材。
在一件一件的照相器材前,袁馆长给我讲起了诸城照相的历史:“诸城年就有了私人照相的。新中国成立后,将几家私营照相馆,公私合营,成立了诸城县照相馆。自从有了数码相机后,摄影技术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随着智能手机照相功能的出现,现在又进入了全民摄影的年代。”
在展厅里,有口大钟挂在展架的上方,这个物件,消失也就才四、五十年。过去,生产队里天天都要用到。袁馆长说:“这种大钟,过去一般是挂在村中心的大树上。有人使用这东西,还琢磨出了一些道道,比如,一下一下地敲,是开大队干部会,两下一停顿地敲,是开生产队长以上的干部会,无规则地长时间敲,是开全体社员大会。”我不由得赞叹:民间的智慧真多!
在放映器材展区,摆放着若干台老旧的放映机。袁馆长说:“诸城首次放电影是年,那时是宣传防空防毒和急救知识,无声电影。建国后,从组建电影放映队,到年改建为电影公司,经历了漫长的发展过程。这里摆的放映机,有几台还可以用。”说完,袁馆长便操作起来,随着机器的转动,对面墙上的幕布上,出现了电影的画面,还传出了人物对话的声音。
可能与音响有关系吧,音像厅里还展示了嫁妆的变迁。有七、八十年代的柜子、箱子,称“一摞到顶”;有八十年代三大件,手表、自行车、缝纫机;还有后来的什么“三转一响、“三金一木”、“六十四条腿”。袁馆长开玩笑地说:“现在是‘一动一不动’(汽车,楼房),就不用展示了。”
参观结束时,袁馆长领着我,从室外的一处木制楼梯,登上院内最南边的一座建筑的二楼,这里,有他的一间修复室和一间办公室。修复室里,桌上摆放着一些从老物件上拆下来的零件,几件维修工具。袁馆长说:“有两个方面,一是修旧如旧;二是有的修复后还能使用,便于人们参观时,看得更直观,更有效果。”在他的办公室里,桌上放着一台电脑,有一块移动硬盘,还有些打印好的资料。袁馆长告诉我:“文字资料和照片,我都存在硬盘里了,管理上尽量使用现代技术和手段。”
最后,袁馆长又带我来到他的企业的生产车间,说:“我这是个小企业,一共就十多个干活的。”然后,他手往上面的顶棚一指:“你看,这上面,还有那么多的展品,老旧器械、书籍,没处摆放了,暂时堆在这里。”
诸城文化界的一位领导同志,对袁增海办民俗博物馆,给予了充分肯定:“居舜地重民俗博物怡人,沐遗风担道义以文化教。”
在回程的路上,我想,藏品丰富是这家民俗博物馆的最大特点,但不足的是,硬件建设明显跟不上收藏的需要。登记造册、分门别类地整理这海量的展品,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这不是袁增海一个人能办到的。如果建一座专门的高档展馆,专业化地布展这些藏品,那在山东、乃至全国,将是首屈一指的民俗博物馆。(.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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