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刘凯

父亲喜欢喝茶由来已久。依稀记得，孩提时，家里有一把白瓷茶壶，与之配套的是一个用棉衬垫、蒲草编的小篓子，沏好的茶放在里面有保温作用。寒冬，多少个夜晚，母亲先是给父亲沏了茶，放在小篓子里，提到父亲写作的桌上，然后打发孩子们上床睡觉。

暖暖的一杯茶伴随了父亲数不清的不眠之夜。也常常看到母亲一年四季，坐在她心爱的缝纫机旁，每当“咯噔、咯噔”缝纫机响起的时候，孩子们就围着缝纫机和妈妈跑来跑去，小脸红通通的赛苹果，有新衣服穿了，心里那个美。父亲每每看母亲做活时，总是不语，用白瓷茶壶砌一杯淡茶，冒着热气放在缝纫机旁，母亲插空喝上一口，父亲过一阵子就过来续些热水。

那时，为父亲买茶、沏茶、把热茶端上案头的都是母亲一人去做。看到母亲为在外劳累一天的父亲，回到家来，端茶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以及父亲饮茶时那慈祥的温情，还是对茶有了万般的好感。年4月的一天，给父亲买茶、沏茶、端茶的那个人因病离他而去了。随后，家里的生活秩序乱了套。父亲的诸多生活琐事，都需要儿女去做了，也自然成了父亲的买茶人。

平日里粗心贯了的我，不知父亲喜好什么茶，不敢多问父亲，怕又勾起他的心事，无端起了想念母亲的情思。正在犯愁，周末一大早，大哥回家看父亲，带来品种各异的三四种茶，父亲全部收下，轻轻的一声叹息，轻到几乎听不到。我们马上意识到可能不是他喜欢的品种。“以后就只要咱们小津口的女儿茶吧，你妈常买的那种。”父亲对我们说了一句，转身进了他的房间，许久，没有开房门。

快到午饭点了，父亲走出房门。大哥忙沏好茶，端到父亲面前。父亲浅浅抿了一口，给你们说说这茶的事，伴着一缕幽幽茶香，父亲记忆的闸门打开，往事倾泻而下。

那是在年夏天，父亲当时在泰安县畜牧局负责农牧业工作。泰山东麓有个叫小津口的村子，隶属泰山区省庄镇，有二百多户人家，不足千口人。那里三面环山，南面临刘家庄水库，海拔较高，光照充足，空气湿润。由于村子三面是山，耕地少，地也是沙土地，不适合种庄稼，即便种了也没有多少收成，人们生活并不富裕，收入来源大多靠果树，百姓日子过得清苦。长久以来，山地缺乏统一管理，山坡上杂草丛生，大多是些质量很差的黑蒿子、黄草墩，这些草本身没有什么营养价值，而且产草量极低，也没什么效益。

那时有泰安农业界人士提出了在山坡上种植牧草的想法，因地制宜帮助农民脱贫致富。在村镇乡等部门请求下，局里多次调研，父亲他们临时组成工作小组，牵头帮助农民人工种植牧草、饲养牛、羊、鹅，并决定以此为试点向全县推广。小津口村的沙地十分贫瘠，虽然当时找到了好的牧草品种，也无法大面积推广。由于这个项目得到了省农业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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