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纫机

长篇小说误入非洲第34章去市场给徐伊

发布时间:2023/4/15 20:26:31   

第二天一早,韩裕楠就爬了起来,他要去市场给徐伊萍买床和衣服。徐伊萍身上的那套衣服已经太旧了,那是她从国内来的时候带来的,现在有的地方还被撕破了,已无法再穿。她的家里虽然还有几套衣服,但韩裕楠知道她憎恨她的那个家是不愿回去拿的,再说那些衣服肯定也非常旧了。到了法丹之后,他们开始的时候还算是小康的人家,但徐伊萍从国内带了一些衣服,为了节约就没有舍得再买新的;而当徐伊萍开始需要添置衣服的时候,由于以撒卡的失业他们又已经变得没有钱了。所以徐伊萍上班的时候老是穿着旧衣服,但她总是洗得很干净。韩裕楠小时候,他的家境也不好,也总是穿旧衣服,有时候甚至穿着用母亲的衣服改出来的衣服去上学。那时候母亲总是对他说:衣服穿旧的没有关系,但一定要穿干净的;旧是因为确实你没有钱,而脏则是你自己太懒惰。所以当韩裕楠看到徐伊萍的衣着时,不由地会产生一种特别的怀旧与亲切的感觉。这也是徐伊萍给他留下美好印象的原因之一。可是现在她连这样的破旧衣服都没有了,韩裕楠就只好叫上米切尔和他一起去买。徐伊萍也醒了,她问韩裕楠要去干什么?韩裕楠说他和米切尔出去一会有点事,让她继续再睡。

法丹没有一间象样的服装商店,而这些商店在韩裕楠的眼里也根本不能叫做商店,最多只能是个中国集市上的个体户小门面,因为它们最大的也超不过两间房子那么大。韩裕楠和米切尔跑了几家这样的服装商店。在每家店里,稍微象样点的服装的价格就高的要死,相当于国内价格的十几倍,韩裕楠还没有买,一种挨宰的滋味就涌上了心头。米切尔也知道韩裕楠嫌贵,就对韩裕楠说:"不然,我们去一下城北市场吧?"韩裕楠早就从中国人那里听说过城北市场,也听说那里的环境差,所以一直也没有去过。现在米切尔一提起,韩裕楠马上就同意了。于是两人驱车来到了城北市场。

城北市场可能是法丹最大的市场了,从山坡向下足足占有十几亩地。除了靠街的一边有一排低矮的平房以外,其他的摊位都是靠着载几根木头搭出的一个极其简易的棚子。而且大部分棚子只有顶盖没有四壁。好在法丹这个地方一年四季都很炎热,没有中国的春秋更谈不上冬季了。棚子上面盖着各种塑料布,有些甚至就是用塑料包装袋直接拼起来的,所以从高处往下望去给人一种杂乱、毫无次序的感觉。这个市场的建筑虽然很差可是销售的东西倒是挺全:从二手汽车、摩托车到五金电器,从床上用品到女人内衣,从锅碗瓢勺到各种调料,从大米白面到各种蔬菜,真是样样皆有。不过这里的东西就谈不上什么档次了,在韩裕楠的眼里简直比中国假冒伪劣的产品还要差。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在法丹这样的地方还能要求什么,一个"有"字早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任何一个其他要求,都只能是非分之想。

走进市场,一股难闻的黑人臊臭扑鼻而来。以前韩裕楠曾经跟成顷和郭功臣他们开玩笑,说他们见了黑人还敢上,那个臊臭味不就把他们给熏死了。他们说:开始的时候他们也受不了,后来时间长了,自己的鼻子也不那么敏感了,再说女人身上的味道比男人少。这一点韩裕楠倒是相信的,他觉得米切尔就几乎没有什么味道,他不知道这是由于她和他生活在一起天天洗澡的缘故,还是她的那一半中国遗传基因的影响。不过有些男人的味道特别大,用一句通俗的中国话说"顶着风都臭八里地",一点都不夸张。所以现在只要有一个黑人从他前面走过,韩裕楠就会条件反应似的马上停止呼吸一会,直至那个黑人走开。

米切尔看着韩裕楠不动,就拉着他往里走。韩裕楠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走进了市场。因为要给徐伊萍买衣服,于是两个人就开始逛起了服装摊位。摊位一个连一个,这些小棚子之间的走道也被塑料布连了起来,这样天就被遮住了,而这些摊位就变成了一个个迷宫的组成单元,人在里面就再也辩不出东西南北。他们两人转了很久,韩裕楠也没有找到适合徐伊萍穿的服装。那些辗转从中国泊来的连衣裙,大都是给儿童的。这其实也不奇怪,因为成年的法丹女人,只穿她们自己的那种服装:一块花布往身上一裹什么都有了。韩裕楠只好给徐伊萍买了一条牛仔裤和一条普通男人穿的西裤。他买牛仔裤的时候也给米切尔买了一条,米切尔很高兴。然后韩裕楠又买了几件T恤衫,同样他也给米切尔买了两件。走到后来,韩裕楠发现市场里还有踩缝纫机的人,另他奇怪的是法丹的缝纫工全都是男人。韩裕楠灵机一动买来几块花布,让缝纫工做了几条裙子。缝纫工开始不理解韩裕楠要怎么做,韩裕楠在米切尔的帮助下连说带比划,缝纫工终于搞明白了:韩裕楠是让他把花布缝成一个桶,然后再在上面穿上松紧带。缝纫工很用心地做着。韩裕楠看见他的缝纫机是中国产的蝴蝶牌,已经很旧了。就在韩裕楠等着做裙子的时候,米切尔自己跑去给徐伊萍买了几套胸罩和内裤。韩裕楠一下子做了四条群子,他又给了米切尔两条的。衣服基本办好了,韩裕楠他们又去买了床单毛巾被。这些东西都是包装很好的,包装物上醒目地写着中国造。他们又给徐伊萍买了毛巾,洗漱用品。可是韩裕楠没有买鞋子,因为他不知道徐伊萍应该穿多大的尺码。

然后韩裕楠就去买厨房用品,虽然王海南给他留了一套灶具,但厨房里的东西还是缺的很多。韩裕楠想以后有三个人吃饭了,如果再去潇湘餐馆虽然也能负担的起,对自己来说压力还是挺大的,最好还是自己烧。所以厨房用品是不可缺的。其他的东西都买好了,只有两样东西不好买,一个是刀,另一个是中国人用的炒菜锅。法丹的菜刀都是小刀,没有中国人用的那种大菜刀。韩裕楠和米切尔在厨具摊前和摊主比划了半天,摊主才明白韩裕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他让韩裕楠等一会,而他自己跑了出去,过了很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拿着一把中国武术中用的大砍刀。他把这把刀拿到韩裕楠跟前,用手比划着锯掉前面的一大块,留下后面的一小截,就成了韩裕楠要的那种样子的菜刀了。韩裕楠看到确实没有别的选择,就只好让摊主去办了。又过了一会,摊主把改造过了菜刀拿了过来。韩裕楠接过来一试还挺顺手,刀刃是摊主刚刚开出来的,非常锋利。至于炒菜锅,无论韩裕楠怎么比划,摊主还是不明白。因为法丹人吃的东西要么是火烤的,要么是油炸的,要么是水煮的,所以摊主怎么也想象不出这个中国人到底是想要什么样的锅。韩裕楠也没有办法,最后只好买了一个大号的平底煎锅算是炒菜锅了。

买的东西多,米切尔便不断地把韩裕楠买的东西往车上送,然后回来再买,买了再送。买的海绵床垫,被米切尔捆成一个卷也装到了汽车里去了。韩裕楠对米切尔说,用的东西买的差不多了,开始买吃的吧。于是他们又买了些蔬菜、调料什么的。当他们回去路过超市的时候,他们又采购了许多东西,韩裕楠除了买了些猪肉和牛肉,还特地买一个光鸡。韩裕楠知道鸡汤对生病的人来说是最有营养的食品。路过潇湘餐馆的时候,韩裕楠专门过去给傅老板说了声今天中午就不过来吃饭了,让老板不要再准备他们的饭。

回到住处,徐伊萍看到韩裕楠一下子给她买了这么多的衣服,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是她到了法丹以后第一次买新衣服。韩裕楠看她这个样子就笑着说:"现在的徐伊萍,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多愁善感,这样下去我们不多了一个颦儿了吗?"徐伊萍不解地问:"什么颦儿?该不是东施效颦吧?"韩裕楠说:"就是林妹妹呀。你怎么连林黛玉都给忘了?"徐伊萍恍然大悟:"颦儿倒是有了,可是还缺一个贾宝玉。"韩裕楠一阵脸红。徐伊萍说完,两人都咧咧嘴笑了。徐伊萍的眼泪还是落出了两滴。而韩裕楠到厨房忙去了。

米切尔已经换上了短袖衫和花布裙子,她让徐伊萍看她象不象中国人?徐伊萍说:"象,除了皮肤稍微有点黑以外什么都象。"说完,她又觉得话说得不妥,于是她补充道:"其实中国人也有和你一样黑的,有的比你还黑。那些住在高原地区的人,受紫外线照射比较多,皮肤也就比较黑,比如中国的青海和西藏。"米切尔一听特别高兴,她说:"那我以后到了中国就去西藏住,我就是中国的西藏人了。"徐伊萍也逗她说:"那以后我也不再叫你米切尔,我就叫你西藏人,怎么样?"米切尔说:"当然好。我想问你,你是中国的哪里人?你的皮肤为什么这么白?"徐伊萍回答道:"我是中国的江苏人。我们那里的水比较多,到处都是河道。不象你们这里,只有那么一条法丹河,而且旱季时还要断流。我们那里水多,人的皮肤也就好。我在那里本来就是比较差的了,再加上在法丹住了那么长的时间,我的皮肤都变得很粗糙了。"米切尔听了点点头,她又问:"你知道我叔叔是哪里人吗?"徐伊萍说:"他也是江苏人,只是我们不在一个城市,而且距离还比较远。"米切尔似有所悟,她说:"怪不得,我叔叔对你那么好,原来你们是一个城市的人。"无论徐伊萍怎么给她解释,江苏是个省不是一个城市,米切尔都不理解。因为法丹是个小国家,没有设立省这么一级行政单位,只有城市这么一说。而且他们的城市只是一个区域的中心,一般很少有什么工业,商业也只是一些小摊贩而已,在他们的城市里面还要种着庄稼,还要放牧着牛羊。徐伊萍想如果他们的城市也能叫城市的话,那么中国就没有农村了。

过了一会,韩裕楠在厨房里喊:"开饭了。"徐伊萍也在这边喊:"你烧的什么?好香哟。"韩裕楠走了过来问徐伊萍:"你还是在床上吃,还是和我们一起吃?"徐伊萍为了不给韩裕楠他们添麻烦,就说:"睡了一觉,我已经好多了。我当然要起来和你们一起吃,不然我没有把握,你们是不是拿吃剩的东西给我吃。"韩裕楠说:"我们就是这样的,象部队一样,别说没来的,就是来晚的也一样要吃剩饭。"徐伊萍忙说:"那我可是来的最早的,你们出去的时候,我就等在这里了。"韩裕楠说:"你前半句话是对的,后办句话是错的。你不是等在这里的,而是躺在这里的。"徐伊萍坚持:"我是躺着等的。"说完,她从床上爬了起来。

当徐伊萍洗漱完毕,换上了韩裕楠新买的T恤和新做的花布裙子出现在厨房门口时,让韩裕楠看呆了。一头长发飘逸着,缕缕如丝;白皙的面容,因缺少了一点血丝,变得更加苍白,让人觉得分外可怜可爱;胸部没有因为哺育过孩子而下垂,相反把T恤撑得满满的;而那条花裙子就是青春的象征,让人觉得充满了活力。韩裕楠想如果她再穿上一双白球鞋,再配上热带海滨的背景,那就与日本旅游杂志上的青春少女是一模一样的啦。徐伊萍看韩裕楠盯住她看,有点不好意思,就故意把韩裕楠的视线引开,她说:"你到底烧的是什么好吃的,把我的馋虫都钩出来了。"韩裕楠把手往桌上一指说:"今天我们就过一回共产主义--土豆烧猪肉,还有醋炝圆白菜。"徐伊萍说:"我一直以为你很老实,结果你就演绎了,猪肉烧土豆怎么能叫共产主义呢?"韩裕楠说:"我本来是想用牛肉烧土豆的,可是考虑到牛肉太难烧烂,结果就搞了一个有中国特色的共产主义。鸡汤还在锅上烧着,那是你的。下次你当厨时再到街上买土鸡吧,我这次图省事就在超市里买了只肉食鸡,你就凑合凑合吧。"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韩裕楠他们要去上班,徐伊萍也要去。徐伊萍说:"我现在好多了,尤其是喝了鸡汤发了点汗,连我自己也觉得有精神了。再说留我一个人在家,我也是很闷的慌。不如我跟你们一起去上班,说说话做点事,说不定我恢复得还快一点。"韩裕楠想想觉得徐伊萍说的也是,就对她说:"你到了公司以后,只动嘴不动手,有事让米切尔他们帮你做。"徐伊萍答应了。

韩裕楠到了公司以后,发现他昨天让人挖出来的地沟,因为昨夜的一场雨而变成了一个水沟。徐伊萍笑着对他说:"你这是典型的主观唯心主义,法丹这个地方旱季的时候,几乎没有一丝雨,而雨季的时候却又几乎天天在下雨。所以在法丹,你想修车搞地沟不合适,还是应该做一个修理平台比较好。"韩裕楠知道自己不好,就自我批评说:"人家都说将帅无能累死三军。看来我昨天是瞎指挥了。"徐伊萍想想说:"你看这样行不行,今天下午,我先和爱斯道沙立夫他们两个在一起,把公司下一阶段的工作商量出一个方案,然后再向你汇报。"韩裕楠想:这样也行,自己又不懂法语,跟他们一起讨论问题,他们总要停下来为他翻译,徐伊萍是个中国人,有她的参与应该可以放心,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徐伊萍找人商量事情去了。由于连日过多的劳累和压力,加上今天上午又为了徐伊萍跑出去买东西,没有能得到很好的休息,韩裕楠感到自己浑身疲乏无力,就把门关好,自己就躺在沙发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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