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纫机

吉祥如意他原本只想拍一下姥姥过年

发布时间:2023/3/16 15: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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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一部电影,能让我实实在在的感到难受了

开头的碎碎念

这部电影是我和关山月一起去看的,前一天提前买票的时候,因为发现我们经常去的那家星轶没有排片,于是我就和她打趣,说也就只有纪录片才会冷门到电影院都不给排片。

哪怕是最后我们去的那家,一天也就只给三场,以至于直到走进电影院我都在开玩笑,和她赌来看这片的不会超过5个人,果然,不出所料,那场电影我俩花60多元包了次场。

上面的话题我们文内再聊,前面的碎碎念主要是想说说客观这个事。其实所谓的客观,一直都如同一把刀悬在写影评的人头上,影评不是解说比赛,说白了,它就是不同的人,对同一部电影的不同看法。

一部电影总会有人叫好,有人说差,所以一篇影评说到底,还是评论者在看完电影后所得到的自己的观感。艺考的时候老师教导我们,影评中最忌讳的就是出现“我”这个词。这句话的确适用于写展现电影的「视听语言」,但它也的确不适用于写「电影」这个词本身。

所以在文章的开头,我打算先写下这句话:

我是喜欢这部电影的。

真实or冷血

如果是因为《如意》部分的剪辑骂烂,到还真的没什么问题,因为这部电影的剪辑手法,还是让人感觉有点粗糙的;但很多阴谋论说大鹏冷血、小人,是因为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觉得他对大众展示了自己家庭内部的矛盾;这样说真的挺没有意思的,首先这是一部纪录片,再者他是一名导演,一名原本只想拍下姥姥过年的导演。

看过电影的都会发现,前半段作为剧情片的《吉祥》和后半段作为纪录片的《如意》,在处理亲人感情时是完全不一样的;最典型的就是一家人吃饭吵架那个片段,全片的高潮部分,那段关山月一看到就问了一句:“这应该是演的吧?”

因为刚看到的时候,我们俩都和那些说电影烂、冷血的人一样,觉得没人会傻到,在明知有摄像机架着的情况下,还真的去为了家里的事情吵架;但同时我们俩也都有了共鸣,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真实发生的情况,毕竟现实生活中就是这样,这的确就是一个根基在现代农村的,普通中国家庭生活中的残酷困境。

所以等故事切到《如意》的时候,我们的猜测就不攻自破了。大鹏在纪录的部分给了观众答案:没错,吵架就是真实的,就是拍着拍着真的吵起来了。只不过他没有冷血,他在火苗即将燃起来的瞬间,就叫停叫自己的剧组撤机器拉架了。

这部电影首先应该被看到的,是它纪录片的属性。《如意》是纪录片,《吉祥》的大部分也是,这点从电影对演员刘陆安排的解释就能看出来,一开始大鹏只是打算以北漂青年回乡过年的视角,拍姥姥是怎么过年的,刘陆本来的任务也只是扮演女版的大鹏。结果在开拍之前,姥姥由于摔倒去世,于是大鹏就只能临时选择改了方案。

真实,是一部纪录片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属性。

记录是手法上的,是镜头对现实如其所视地捕捉,而电影是幻像的,是影像关于理念的呈现;所以纪录片就包含了真实的残酷与理想的幻梦两个部分。而好的纪录片,就是要把镜头前的现实和电影里的幻梦,这组不相容的矛盾通过电影自己的方式表现出来。

所谓的冷血,不过就是因为现实无比血淋淋罢了。

新年不吉祥,命运不如意

很多人觉得《吉祥如意》这种忽悠观众的套环结构很像前两年的日本电影——《摄影机不要停!》。前半部是正儿八经的电影剧情,可后半部分却成了一环套一环的,关于前半部分创作过程的记录。

两者的手法相同,但《摄影机不要停!》的结构更为严丝合缝,并且电影中能感到的更多是创意;而《吉祥如意》作为“被迫”产生的纪录片,观众看到的其实更多是无奈。不过这点倒是不必多言,因为虚构的《摄影机不要停!》讲的是摄影机主宰下的戏剧故事,而现实的《吉祥如意》记录的却是无法左右的真实命运。

就像大鹏在电影里说的:“没有这部电影,或许一大家子人也不会聚得这么齐。”

这句话是符合现在市场里大多的,关于过年的电影的,它们的剧情基本都是子女突破重重阻碍,在老人的呼唤下得以团圆,并且这些电影的结尾也大多是和解,是众人站在镜头前拱手作揖的大喊恭喜发财、新年快乐。因为过年团圆是中国人骨子里的情愫,在我们的文化里,过年就应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年夜饭看春晚。

《吉祥如意》的初衷也是这样。可是现实是自从大鹏回家,先是经历了姥姥的离世,再是目睹了三舅的赡养问题被摆上桌面,甚至本该欢声笑语的年夜饭,最后却成了老一辈兄弟姐妹竞相甩锅的修罗场。如果是电影,那么无论多大的危机都可以被编剧解决,可现实真实存在的矛盾却是永远也不可调和的,毕竟命运这位编剧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

姥姥的死的确让这个家庭十分悲痛,可是下完葬紧接着就是面临眼前的树倒猢狲散,是兄弟几个开始商量患痴呆症的王吉祥的归属问题。这是《吉祥》的核心矛盾。姥姥在的时候,老三还有人照顾,即便老三的问题大家早就心知肚明,毕竟每个人都知道彼此的底牌底线,可老人在一天,就有人养老三一天,所以在问题爆发前,谁都不会愿意去捅破窗户纸,去接手这个烂摊子。这根本就是说不拢的矛盾。

当年老三条件好的时候帮助家里,大家都记得他的好,可真到了要为老三出力的时候,大家却都选了互相推卸。过年就是过关,这一点是很现实的,所有家庭的年味都是如此,因为只有围绕着老人这个家里的大树才有年味,只不过现实是如电影里的亲戚对大鹏问题的回答一样:

“你觉得以后一家人还会再聚的这么齐吗?”

“不会,肯定不会了。”

大鹏在电影里说自己是一个回不去的人,他说的不是地域的回归,而是精神的。他觉得自己正变得和家乡格格不入,生活在北京城市和生活在东北农村,这二者已经产生了极端的割裂。他以为姥姥的年是和那些电影里展现的一样,走亲访友、烟花灯笼,可如今他真正面对的,却是一团和气下的危机四伏。无论是五个孩子还是一个孩子,老人在最后都得不到赡养。导演是无奈的,他深知宿命的使然,于是只能用电影来给“吉祥”一个好的结局。

这是家庭的宿命,亦是时代的宿命。这就是《吉祥如意》呈现给观众的。是人对命运、对现实的无可奈何,是“矛盾永远在那”的真实世界。

情感割裂,身份倒错

大鹏既是导演也是孙子,丽丽既是女儿也是看客,刘陆更是在大鹏、丽丽、自己三个人物之间拉扯,这场戏里每个人情感都是割裂的。

影片的第二大矛盾就是女儿丽丽与王吉祥的关系。《吉祥》里对女儿的十年未归没做任何解释,甚至这个人物也是找得演员刘陆来扮演;而到了《如意》中导演才说出王庆丽的十年未归是在北京漂泊,大鹏也是以为她不会回来了,才找了刘陆来扮演。结果在拍摄中途真正的王庆丽居然回来了,于是便有了《吉祥如意》中最为震撼的画面——两个“女儿”的同框。

在年夜饭起争执,情绪渲染到最高潮的片段,观众看到面对亲戚们下跪磕头的是演员刘陆,是电影工作者代替当事人,为那十年未归赔礼道歉,并且这股情绪激烈到,刺激的刘陆在逃离镜头后仍久久无法释怀。

下跪的那一幕足以让很多观众感到深深地震撼,可画面一转,现实中的丽丽只是在一旁“冷漠”地玩着手机。这一刻,两个王庆丽通过本人与演员的对照,把她们对这个家庭的态度、认知区别,都展示得淋漓尽致。剧本的构想与真实人物的实践,形成了强烈的冲突对比。

刘陆传递出的“真情”是表演,对亲情的认知是“假”,而王庆丽的“漠然”却是自我与家庭之间现实距离的“真”。真正的王庆丽,感到的更多是痛苦感与逃避感,实际上她是想改变这一切的。刘陆试图假借丽丽的身份,在表演的同时化解掉家庭矛盾,可结果是她再怎么磕头也没用,此时一切理想化的手段,在化解现实矛盾的实践中,都节节败退。

《吉祥》的色调是灰冷的,这与《如意》的彩色现实形成了强烈反差。猜测中,十年未归的丽丽与家庭关系是疏远、苦大仇深的。甚至《吉祥》的画面里无时无刻不在给观众营造,亲子间疏离隔阂的感觉,可到了《如意》,当真的丽丽回来时,观众看见的是丽丽跟父亲的亲密、有说有笑。

表面上看,《吉祥》尽力的给家庭矛盾制造了一个圆满的结局,可现实是,《吉祥》完完全全的败给了《如意》。导演按照自己对于生活的理解拍出了《吉祥》,但其实更真实的是有喜有悲的《如意》,理想在最后完败给了现实。外人无法用固有伦理去审判中国的家庭。所以当真正的局外人刘陆问出:“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你(王庆丽)十年不回来呀?”的时候,大鹏没有说话。镜头定格在了王庆丽这里,留下了长达1分钟的沉默,也把问题抛向了久离乡土未归的每一个人。

那些无法回答,也无法如意的事,恰恰是亲情。

被精神世界困住的诗人

侯孝贤对贾樟柯有过这么一句评价:“我看他第一部电影,就发现他会用业余演员,会用业余演员,就是个有办法的导演。”

在《吉祥如意》之前,大众都不是很能接受大鹏。因为他的定位很尴尬,大部分观众一说起大鹏,都会先想到“屌丝”、“柳岩”等标签,甚至可能会觉得他更像低配版的韩寒,因为两人的作品都喜欢“夹带私货”,都充满着关于自己年轻时梦想的说辞,区别只是韩寒商业的更文艺罢了。

15年的《煎饼侠》、17年的《缝纫机乐队》,这些都是典型的商业片,并且还都是卖座不卖好的电影,所以即便大鹏处女作就有近12亿票房,但观众依然认为他只是个停留在玩票自嗨的跨界喜剧导演而已。可是观众似乎都低估了大鹏的野心,其实无论是《煎饼侠》还是《缝纫机乐队》,它们讲述的皆是大鹏自己的故事,并且都透露出大鹏内心对“走出去”的强烈渴望,这种感情被《吉祥如意》的文艺气息所放大,也正是这与他之前作品的强烈反差,才让观众惊讶到问他为什么会拍这样一部电影。

大鹏说自己只是拍了一场天意。

如果没有天意,《吉祥如意》应该是一部叫《姥姥》的电影。大鹏本来只是想拍姥姥和家人过年的故事,出镜的依然是家里的那些人,只是刘陆扮演的不再是三舅的女儿,而是女版的大鹏。也许那个故事就不会有如今的好评,也许大鹏还会是那个大鹏。其实换个角度来讲,不管是《姥姥》还是《吉祥如意》,它们依然都还是大鹏自己的缩影,《煎饼侠》是他从小就萌芽的灵感,长大后半真半假地扮演起成名后的自己;《缝纫机乐队》是他曾经执着的梦想,如今借银幕对高中搞过的乐队告别;而《吉祥如意》是他回不去的家乡,是关于一辈子没走出农村的姥姥与早已割裂的自己。

这次的大鹏,是我喜欢这部电影的原因,我开头把他比作贾樟柯,不是因为这次的纪实主义,而是在这个为了金钱的浮躁时代,愿意拍这样电影的导演太少了,我不是说没有,而是真的太少了。还记得我开头说的吗,在《大红包》这种烂片都能挣快两亿的情况下,《吉祥如意》却连排片都少得可怜。

是的,我的确不喜欢如今的“国产电影”,因为我真的看不懂电影院那一堆一堆的垃圾,它们能正常上映,甚至还能有上亿的票房;没错,我说的就是《月半爱丽丝》、《大红包》、《晴雅集》等等等等,这些电影看完你真的会发问:“这年头是不是有钱就能上来演电影、拍电影了?”

也别和我说什么踩一捧一,什么酸人家,《大红包》的制片还是我的大学同乡学姐,我知道是因为这样的电影居然还被我们学校拿出来做了宣传,让我们学习......我只是为这个本就处于寒冬的行业感到悲哀,我只是想为《小伟》、《吉祥如意》、《心灵奇旅》等等这样的好电影鸣不平罢了。

结语

《吉祥如意》就像是电影里新年夜空中绽放的那几朵烟花,无论环境是多么的冷淡难熬,烟火依旧会燃起,打破村庄的平静,因为无论多绝望都还是会燃起希望,还是会找到自己的方法过下去。吉祥如意只不过是个相对概念,正是这些不幸的发生,家庭的每个人才会对未来的日子有这样的期盼,片名与其说是叙述,不如说愿景。

就像李安导演传达的,家庭永远是复杂的,它既有矛盾,又有紧密;家这个东西,血浓于水,任由悲欢离合都不会被改变。这就是为什么导演都是不幸和矛盾,却仍要叫吉祥如意。

屋舍会坍塌,亲人会离去,但家庭的血脉是心连着心的,一代一代遵循下去的,就像那句老话说的:孩子就是父母的影子。这个世界每年都会在凛冬大雪里悄然沉睡,然后在人们吉祥如意的祝福之中悄悄醒来。

万家灯火,年复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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