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纫机

冯德良收音机琐忆

发布时间:2022/9/24 0:23:23   

冯德良: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菏泽市作家协会会员、单县作家协会会员,退休教师,中学高级职称,农民出身,干过临时工,当过兵,后来成了“孩子王”,诗歌、散文、寓言偶见于报刊杂志。

收音机琐忆

文/冯德良

正如把化肥叫做“肥田粉”一样,早些时候,我们这里很多人把收音机称作“戏匣子”。及至现在,你一不小心还可能会从上岁数的老人口中听到这个词语呢。名字虽然很俗,倒十分贴切,也挺顺溜。试想一下,那个时候的人大都不识文抓字,看到一个小小的木头匣子里没装着人,竟能说话和唱戏,就把它叫做戏匣子也是很有想象力的。

那一年,父亲不知从哪里借来了一台“矿石”收音机,要是现在,谁若把那只极其简陋的东西叫做收音机,准会有人笑掉大牙。父亲和其他人在屋顶上用一根细细的铁丝,如同现在电视剧或者电影里共军、国军的地下电台那样,架设起了天线,只不过没进行隐藏和伪装罢了,多次调试,也只是滋滋啦啦地响,并没有像大人们开始告诉我们的那样——里面有人说话,也会有人唱戏。尽管如此,懵懂的我还是记住了收音机这个词语。

文革期间,由于对“形势一片大好”宣传的需要,为了让广大贫下中农及时收听到毛主席和党中央的声音,上级要求要求家家有广播,生产队紧跟形势,操办了一台收音机,严格的说应该叫做留声机,作用类似现在的“功放机”,它既能收音、播音,还能放唱片,切断广播线,就能对全村播放。那时,每个家庭都有一只小小的喇叭,高级一点的,三五元一只,我们家的只花了八角钱,一个薄薄的磁芯粘在碗口大的纸质喇叭中心,从里面引出两根细线,一根连接在广播线上,另一根缠绕在一根铁丝上插入土里,为了增强音效,还要要经常在插地线的地方浇上一些水。早上或者晚间,喇叭里会播放《东方红》、《大海航行靠舵手》等歌曲及一些时政新闻,人们最关心的还是全天最后的节目——天气预报,尽管超级不准,大家还是伸长脖子去听。要是预报有雨,就要赶快摸黑收拾杂物,打扫庭院,然后才上床睡觉。

有时候,劳动了一天,又累又乏,谁知刚刚合上眼皮或者好梦美梦才开了个头,那边喇叭里却不识时务地响起来了,播放起山东快书“火车站里有火车,火车里面有旅客,旅客手中有包裹……”准是哪个调皮的精力过剩的半大小子,趁大人们没注意,用摇把上紧了发条,偷偷的把那张放过千百遍的唱片放在了留声机上。这倒好些,偏偏有那风骚的、脸皮厚过城墙的娘们,匆忙取下唱片,拿起话筒嗷“李铁梅”嚎“阿庆嫂”,走腔跑调,没板没眼,听着会让人一身的“小米粒儿”,她们呢,往往还自我感觉良好,殊不知,她们自己无辜的老娘已经被人问候了多遍了。

刚到部队那会儿,收音机依然是宝贝疙瘩,每个连队倒有一台,那可连首长们的“专机”,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哪有资格享用,只有路过连部的窗户时,托首长的福听那么一耳朵。家属随军的干部家里其他的东西操办倒在其次,一台收音机是不能或缺的,这是身份的象征,是家庭的脸面——三转一响,一块上海手表,一台“蜜蜂”、“蝴蝶”缝纫机,一辆“凤凰”、“飞鸽”自行车,收音机位列其中。那些心灵手巧的大嫂们,会用钩针钩织一块花巾盖在收音机上,连通收音机摆放在显眼之处,在显摆收音机的同时,也炫耀了自己的手艺,她们在钩织花巾图案的时候,那叫个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没想到在部队时,第一次静静地坐下来听收音机,收听到的消息竟让我终身难忘!

那一年,我们的祖国是多事之秋,周总理、朱老总相继驾鹤西去,7.8级地震,仅仅23秒钟就让唐山,一座美丽的城市一夜间也被夷为平地,除了房屋全部倒塌,还让24.2万人失去了生命,无数家庭破碎……作为警备区战备值班分队的我们连,虽然没去震区救灾,但平日里训练、值勤、巡逻、战备任务等却显得异常忙碌。那天上午我们正和往常一样进行训练,连长忽然宣布队伍解散,要我们收拾好行装,下午要收听重要广播……

我们端坐在连部门外的空地上,静静地盯着那部不知是什么牌子的收音机,心里暗自揣摩着即将播出的内容,万万没有想到,播音员用低沉的声音,以记录的速度播出的竟是伟大领袖毛主席在京逝世的消息!一时间大家全懵了,顿时感觉好像天塌下了一样,有人在啜泣,有人哽咽,有人抽噎,有人失声痛哭……没有虚情,没有假意——我们对领袖的感情至真至纯。此时的我们,每个人心里不仅仅是悲痛,更多的是担忧——没了舵手掌舵,中华人民共和国这艘巨船将会驶向何方?

……

第二年,我调入团轮训队。轮训队架子也是连级单位,却像《沙家浜》里胡传魁唱的那样“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其实还没他的人多呢,干部战士加起来不到十人,虽说是军械员兼文书,满打满算我只保管了四把手枪、两支半自动步枪。苏式营房,一边是不算太小的会议室,一边是几间住室。说是住室,常年无人居住,队长指导员住在他们的安乐窝里,偌大的地方,陪伴我的只是一部冰冷的电话机。一次周末,和我们的最高长官(队长)对门“够级”,手下留了情,向他进了几次“贡”,队长同志龙颜大悦,乘他“老人家”高兴的当口,我提出买收音机的要求,得到了恩准,第二天我马上屁颠屁颠地乘车去了青岛市里,买了一部“长征”牌半导体收音机,真害怕头儿一觉醒来反悔,黑着脸,手一挥“不行”啊!

于是,我在工作之余,便会打开收音机,跟青岛广播电台学习初级日语,听电影录音剪辑,听宋世雄解说体育比赛,在音乐节目里,《吐噜番的葡萄收了》、《假如你要认识我》、《红星照我去战斗》等歌曲让听觉得到了极大的享受……后来的一段日子里,更多的是对新闻联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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